周國平語錄之“人生”

【第1句】：人在孤身逆旅中最易感懷人生，因為說到底，人生在世也無非是孤身逆旅罷了。

【第2句】：若把人生比作一逆旅，我們便會發(fā)現(xiàn)，途中耽擱實在是人生的尋常遭際。我們向理想生活進(jìn)發(fā)，因了種種必然的限制和偶然的變故，或早或遲在途中某一個點上停了下來。我們相信這是暫時的，總在等著重新上路，希望有一天能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，殊不料就在這個點上永遠(yuǎn)停住了。有些人漸漸變得實際，心安理得地在這個點上安排自己的生活。有些人仍然等啊等，歲月無情，到頭來悲嘆自己被耽誤了一輩子。

【第3句】：有邂逅才有人生魅力。有時候，不必更多，不知來自何方的脈脈含情的一瞥，就足以驅(qū)散歲月的陰云，重新喚起我們對幸福的信心。

【第4句】：離別的苦，仔細(xì)分析起來，包含三層意思。其一，人生聚散不定，一別之后，不知何時再聚，也可能再聚無日，一別竟成永訣。其二，命運莫測，別后不免為對方擔(dān)心，有了無窮的牽掛。其三，生命短暫，青春相別，再見時也許皆已白頭，彼此如同一面鏡子，瞬間照出了歲月的無情。總之，人生之所以最苦別離，正因為離別最使人感受到了人生無常。

【第5句】：少年人前面的光陰和老年人背后的光陰長度大致相等。但是，少年人往往覺得前面有無限的光陰，老年人卻覺得背后的光陰十分有限。

【第6句】：對于少數(shù)人來說，人生始終是一個問題。對于多數(shù)人來說，一生中有的時候會覺得人生是一個問題。對于另一些少數(shù)人來說，人生從來不是一個問題。

【第7句】：對人生的困惑，歸結(jié)起來，無非兩大類，借用佛家的話說，便是色與空。色代表情感的困惑，空代表生命意義的困惑。這兩類問題，想來想去，也許到頭來仍是困惑。不過，想的好處是，在困惑中仿佛有了方向，困惑中的尋求形成了人的精神生活。因為色的誘惑，男人走向女人，女人走向男人，走進(jìn)彼此的心靈，由色入情，于是有了愛。因為空的疑惑，人類呼喚世界之本相，呼喚神，由空入悟，于是有了哲學(xué)和宗教。人的精神生活正是在這兩個方向上展開的：情感生活指向人，其實質(zhì)是人與人之間的精神聯(lián)系，使我們在塵世扎下根來；沉思生活或信仰生活指向宇宙，其實質(zhì)是人與宇宙之間的精神聯(lián)系，使我們有了超越的追求。

【第8句】：為什么活著？由于生命本身并無目的，這個問題必然會悄悄地轉(zhuǎn)化為另一個問題：怎樣活著？我們?yōu)樯O(shè)置的目的，包括上帝、藝術(shù)、事業(yè)、愛情等等，實際上都只是我們用以度過無目的的生命的手段而已，而生命本身則成了目的。

【第9句】：應(yīng)該怎么生活？這是一個會令一切智者狼狽的問題。也許，一個人能夠明白不應(yīng)該怎么生活，他就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智者了。

【第10句】：也許，尋求生命的意義，所貴者不在意義本身，而在尋求，意義就寓于尋求的過程之中。我們讀英雄探寶的故事，吸引我們的并不是最后找到的寶物，而是探寶途中驚心動魄的歷險情境。尋求意義就是一次精神探寶。

【第11句】：是的，人生是很簡單的。可是，如果一個人麻木了，對于他一切都是很簡單的。

【第12句】：敏感與遲鈍殊途同歸。前者對人生看得太透，后者對人生看得太淺，兩者得出相同的結(jié)論：人生沒有意思。

【第13句】：要活得有意思，應(yīng)該在敏感與遲鈍之間。

【第14句】：在具體的人生中，每一個人對于意義問題的真實答案很可能不是來自他的理論思考，而是來自他的生活實踐，具有事實的單純性。

【第15句】：對于人生，我們無法想得太多太遠(yuǎn)。那越過界限的思緒終于惘然不知所之，不得不收回來，滿足于知道自己此刻還活著，對于今天和明天的時光作些實際的安排。

【第16句】：人生意義問題是一切人生思考的總題目和潛臺詞，因為它的無所不包和無處不在，我們就始終在回答它又始終不能給出一個最后的答案。

【第17句】：每個人都只有一個人生，她是一個對我們從一而終的女子。我們不妨盡自己的力量引導(dǎo)她，充實她，但是，不管她終于成個什么樣子，我們好歹得愛她。

【第18句】：年輕人沒有什么可回憶，于是就展望。老年人沒有什么可展望，于是就回憶。

【第19句】：剛剛發(fā)生了一場災(zāi)禍，例如你最親的親人死了，火災(zāi)或盜賊使你失去了幾乎全部財產(chǎn)，等等，那時候你會有一種奇異的一身輕的感覺，仿佛回到了天地間赤條條一身的原初狀態(tài)。

【第20句】：大損失在人生中的教化作用：使人對小損失不再計較。

【第21句】：人生似乎有兩個大忌。一是突遭變故，不得不從零開始，重建生活或事業(yè)。二是壯年身死，撇下未完成的生活或事業(yè)，含恨撒手人寰。

【第22句】：可是，仔細(xì)想想，變故有大小，誰能完全躲避得了？壽命有長短，幾人可稱壽終正寢？

【第23句】：所以，從零開始與未完成是人生的常態(tài)。

【第24句】：所以，人應(yīng)該具備兩個覺悟：一是勇于從零開始，二是坦然于未完成。

【第25句】：世上事了猶未了，又何必了。這種心境，完全不是看破紅塵式的超脫，而更像是一種對人生悲歡的和解和包容。

【第26句】：在這個世界上，一個人重感情就難免會軟弱，求完美就難免有遺憾。也許，寬容自己這一點軟弱，我們就能堅持；接受人生這一點遺憾，我們就能平靜。

【第27句】：人生的一切矛盾都不可能最終解決，而只是被時間的流水卷走罷了。

【第28句】：人生是一場無結(jié)果的試驗。因為無結(jié)果，所以怎樣試驗都無妨。也因為無結(jié)果，所以怎樣試驗都不踏實。

【第29句】：生命是短暫的。可是，在短暫的一生中，有許多時間你還得忍，忍著它們慢慢地流過去，直到終于又有事件之石激起生命的浪花。

【第30句】：人生中輝煌的時刻并不多，大多數(shù)時間都是在對這種時刻的回憶和期待中度過的。

【第31句】：有人說，人生到處是陷阱，從一個陷阱跳出來，又掉入了另一個陷阱里。

【第32句】：可是，盡管如此，你還是想跳，哪怕明知道另一個更深的陷阱在等著你。最不能忍受的是永遠(yuǎn)呆在同一個陷阱里。也許，自由就寓于跳的過程中。

【第33句】：人生中有些往事是歲月帶不走的，仿佛愈經(jīng)沖洗就愈加鮮明，始終活在記憶中。我們生前守護(hù)著它們，死后便把它們帶入了永恒。

【第34句】：逝去的感情事件，無論痛苦還是歡樂，無論它們一度如何使我們激動不寧，隔開久遠(yuǎn)的時間再看，都是美麗的。我們還會發(fā)現(xiàn)，痛苦和歡樂的差別并不像當(dāng)初想象的那么大。歡樂的回憶夾著憂傷，痛苦的追念摻著甜蜜，兩者又都同樣令人惆悵。

【第35句】：人生中一切美好的時刻，我們都無法留住。人人都生活在流變中，人人的生活都是流變。那么，一個人的生活是否精彩，就并不在于他留住了多少珍寶，而在于他有過多少想留而留不住的美好的時刻，正是這些時刻組成了他的生活中的流動的盛宴。留不住當(dāng)然是悲哀，從來沒有想留住的珍寶卻是更大的悲哀。

【第36句】：世上事大抵如此，永遠(yuǎn)未完成，而在未完成中，生活便正常地進(jìn)行著。所謂不了了之，不了就是了之，未完成是生活的常態(tài)。

【第37句】：因為一切皆流，所以活在當(dāng)下。否則你還能怎樣？

【第38句】：一天是很短的。早晨的計劃，晚上發(fā)現(xiàn)只完成很小一部分。一生也是很短的。年輕時的心愿，年老時發(fā)現(xiàn)只實現(xiàn)很小一部分。

【第39句】：今天的計劃沒完成，還有明天。今生的心愿沒實現(xiàn)，卻不再有來世了。所以，不妨榨取每一天，但不要苛求絕無增援力量的一生。要記住：人一生能做的事情不多，無論做成幾件，都是值得滿意的。

【第40句】：早晨我說：一天很長，人能遍游整個宇宙。夜晚我說：一天很短，人不能窮盡一個原子。

【第41句】：人生一切美好經(jīng)歷的魅力就在于不可重復(fù)，它們因此而永遠(yuǎn)活在了記憶中。

【第42句】：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是獨特的重復(fù)。

【第43句】：有時候我想：一個人一輩子永遠(yuǎn)是自己，那也是夠單調(diào)乏味的。

【第44句】：想到人類漫長歷史上有過無數(shù)的人，無數(shù)的不同人生，我感到了惶恐，突然覺得我和我的人生失去了重量，變得微不足道。

【第45句】：有時候，我覺得人類的一切觀念在我頭腦里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，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聲音和符號。于是，我感到一種解脫，又感到一種惶恐。

【第46句】：人生中有兩種情形，我自己經(jīng)歷過，在別人那里也見得很多，漸漸習(xí)以為常了。可是，一旦我仔細(xì)地去想它們，就仍然會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【第47句】：第一種情形是，兩個原本完全陌生的人，后來怎么竟會天天生活在一起，并且覺得誰也離不開誰了？

【第48句】：第二種情形是，兩個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，后來怎么竟會又成陌生人，甚至永遠(yuǎn)不通消息了？

【第49句】：一切復(fù)活都在回憶中，一切超越都在想象中。

【第50句】：對于少數(shù)人來說，人生始終是一個問題。對于多數(shù)人來說，一生中有的時候會覺得人生是一個問題。對于另一些少數(shù)人來說，人生從來不是一個問題。

【第51句】：對人生的困惑，歸結(jié)起來，無非兩大類，借用佛家的話說，便是色與空。色代表情感的困惑，空代表生命意義的困惑。這兩類問題，想來想去，也許到頭來仍是困惑。不過，想的好處是，在困惑中仿佛有了方向，困惑中的尋求形成了人的精神生活。因為色的誘惑，男人走向女人，女人走向男人，走進(jìn)彼此的心靈，由色入情，于是有了愛。因為空的疑惑，人類呼喚世界之本相，呼喚神，由空入悟，于是有了哲學(xué)和宗教。人的精神生活正是在這兩個方向上展開的：情感生活指向人，其實質(zhì)是人與人之間的精神聯(lián)系，使我們在塵世扎下根來；沉思生活或信仰生活指向宇宙，其實質(zhì)是人與宇宙之間的精神聯(lián)系，使我們有了超越的追求。

【第52句】：為什么活著？由于生命本身并無目的，這個問題必然會悄悄地轉(zhuǎn)化為另一個問題：怎樣活著？我們?yōu)樯O(shè)置的目的，包括上帝、藝術(shù)、事業(yè)、愛情等等，實際上都只是我們用以度過無目的的生命的手段而已，而生命本身則成了目的。

【第53句】：應(yīng)該怎么生活？這是一個會令一切智者狼狽的問題。也許，一個人能夠明白不應(yīng)該怎么生活，他就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智者了。

【第54句】：也許，尋求生命的意義，所貴者不在意義本身，而在尋求，意義就寓于尋求的過程之中。我們讀英雄探寶的故事，吸引我們的并不是最后找到的寶物，而是探寶途中驚心動魄的歷險情境。尋求意義就是一次精神探寶。

【第55句】：是的，人生是很簡單的。可是，如果一個人麻木了，對于他一切都是很簡單的。

【第56句】：敏感與遲鈍殊途同歸。前者對人生看得太透，后者對人生看得太淺，兩者得出相同的結(jié)論：人生沒有意思。

【第57句】：要活得有意思，應(yīng)該在敏感與遲鈍之間。

【第58句】：在具體的人生中，每一個人對于意義問題的真實答案很可能不是來自他的理論思考，而是來自他的生活實踐，具有事實的單純性。

【第59句】：對于人生，我們無法想得太多太遠(yuǎn)。那越過界限的思緒終于惘然不知所之，不得不收回來，滿足于知道自己此刻還活著，對于今天和明天的時光作些實際的安排。

【第60句】：人生意義問題是一切人生思考的總題目和潛臺詞，因為它的無所不包和無處不在，我們就始終在回答它又始終不能給出一個最后的答案。

【第61句】：每個人都只有一個人生，她是一個對我們從一而終的女子。我們不妨盡自己的力量引導(dǎo)她，充實她，但是，不管她終于成個什么樣子，我們好歹得愛她。

【第62句】：人在孤身逆旅中最易感懷人生，因為說到底，人生在世也無非是孤身逆旅罷了。

【第63句】：若把人生比作一逆旅，我們便會發(fā)現(xiàn)，途中耽擱實在是人生的尋常遭際。我們向理想生活進(jìn)發(fā)，因了種種必然的限制和偶然的變故，或早或遲在途中某一個點上停了下來。我們相信這是暫時的，總在等著重新上路，希望有一天能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，殊不料就在這個點上永遠(yuǎn)停住了。有些人漸漸變得實際，心安理得地在這個點上安排自己的生活。有些人仍然等啊等，歲月無情，到頭來悲嘆自己被耽誤了一輩子。

【第64句】：有邂逅才有人生魅力。有時候，不必更多，不知來自何方的脈脈含情的一瞥，就足以驅(qū)散歲月的陰云，重新喚起我們對幸福的信心。

【第65句】：離別的苦，仔細(xì)分析起來，包含三層意思。其一，人生聚散不定，一別之后，不知何時再聚，也可能再聚無日，一別竟成永訣。其二，命運莫測，別后不免為對方擔(dān)心，有了無窮的牽掛。其三，生命短暫，青春相別，再見時也許皆已白頭，彼此如同一面鏡子，瞬間照出了歲月的無情。總之，人生之所以最苦別離，正因為離別最使人感受到了人生無常。

【第66句】：少年人前面的光陰和老年人背后的光陰長度大致相等。但是，少年人往往覺得前面有無限的光陰，老年人卻覺得背后的光陰十分有限。

【第67句】：年輕人沒有什么可回憶，于是就展望。老年人沒有什么可展望，于是就回憶。

【第68句】：剛剛發(fā)生了一場災(zāi)禍，例如你最親的親人死了，火災(zāi)或盜賊使你失去了幾乎全部財產(chǎn)，等等，那時候你會有一種奇異的一身輕的感覺，仿佛回到了天地間赤條條一身的原初狀態(tài)。

【第69句】：大損失在人生中的教化作用：使人對小損失不再計較。

【第70句】：人生似乎有兩個大忌。一是突遭變故，不得不從零開始，重建生活或事業(yè)。二是壯年身死，撇下未完成的生活或事業(yè)，含恨撒手人寰。

【第71句】：可是，仔細(xì)想想，變故有大小，誰能完全躲避得了？壽命有長短，幾人可稱壽終正寢？

【第72句】：所以，從零開始與未完成是人生的常態(tài)。

【第73句】：所以，人應(yīng)該具備兩個覺悟：一是勇于從零開始，二是坦然于未完成。

【第74句】：世上事了猶未了，又何必了。這種心境，完全不是看破紅塵式的超脫，而更像是一種對人生悲歡的和解和包容。

【第75句】：在這個世界上，一個人重感情就難免會軟弱，求完美就難免有遺憾。也許，寬容自己這一點軟弱，我們就能堅持；接受人生這一點遺憾，我們就能平靜。

【第76句】：人生的一切矛盾都不可能最終解決，而只是被時間的流水卷走罷了。

【第77句】：人生是一場無結(jié)果的試驗。因為無結(jié)果，所以怎樣試驗都無妨。也因為無結(jié)果，所以怎樣試驗都不踏實。

【第78句】：生命是短暫的。可是，在短暫的一生中，有許多時間你還得忍，忍著它們慢慢地流過去，直到終于又有事件之石激起生命的浪花。

【第79句】：人生中輝煌的時刻并不多，大多數(shù)時間都是在對這種時刻的回憶和期待中度過的。

【第80句】：有人說，人生到處是陷阱，從一個陷阱跳出來，又掉入了另一個陷阱里。

【第81句】：可是，盡管如此，你還是想跳，哪怕明知道另一個更深的陷阱在等著你。最不能忍受的是永遠(yuǎn)呆在同一個陷阱里。也許，自由就寓于跳的過程中。

【第82句】：人生中有些往事是歲月帶不走的，仿佛愈經(jīng)沖洗就愈加鮮明，始終活在記憶中。我們生前守護(hù)著它們，死后便把它們帶入了永恒。

【第83句】：逝去的感情事件，無論痛苦還是歡樂，無論它們一度如何使我們激動不寧，隔開久遠(yuǎn)的時間再看，都是美麗的。我們還會發(fā)現(xiàn)，痛苦和歡樂的差別并不像當(dāng)初想象的那么大。歡樂的回憶夾著憂傷，痛苦的追念摻著甜蜜，兩者又都同樣令人惆悵。

【第84句】：人生中一切美好的時刻，我們都無法留住。人人都生活在流變中，人人的生活都是流變。那么，一個人的生活是否精彩，就并不在于他留住了多少珍寶，而在于他有過多少想留而留不住的美好的時刻，正是這些時刻組成了他的生活中的流動的盛宴。留不住當(dāng)然是悲哀，從來沒有想留住的珍寶卻是更大的悲哀。

【第85句】：世上事大抵如此，永遠(yuǎn)未完成，而在未完成中，生活便正常地進(jìn)行著。所謂不了了之，不了就是了之，未完成是生活的常態(tài)。

【第86句】：因為一切皆流，所以活在當(dāng)下。否則你還能怎樣？

【第87句】：一天是很短的。早晨的計劃，晚上發(fā)現(xiàn)只完成很小一部分。一生也是很短的。年輕時的心愿，年老時發(fā)現(xiàn)只實現(xiàn)很小一部分。

【第88句】：今天的計劃沒完成，還有明天。今生的心愿沒實現(xiàn)，卻不再有來世了。所以，不妨榨取每一天，但不要苛求絕無增援力量的一生。要記住：人一生能做的事情不多，無論做成幾件，都是值得滿意的。

【第89句】：早晨我說：一天很長，人能遍游整個宇宙。夜晚我說：一天很短，人不能窮盡一個原子。

【第90句】：人生一切美好經(jīng)歷的魅力就在于不可重復(fù)，它們因此而永遠(yuǎn)活在了記憶中。

【第91句】：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是獨特的重復(fù)。

【第92句】：有時候我想：一個人一輩子永遠(yuǎn)是自己，那也是夠單調(diào)乏味的。

【第93句】：想到人類漫長歷史上有過無數(shù)的人，無數(shù)的不同人生，我感到了惶恐，突然覺得我和我的人生失去了重量，變得微不足道。

【第94句】：有時候，我覺得人類的一切觀念在我頭腦里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，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聲音和符號。于是，我感到一種解脫，又感到一種惶恐。

【第95句】：人生中有兩種情形，我自己經(jīng)歷過，在別人那里也見得很多，漸漸習(xí)以為常了。可是，一旦我仔細(xì)地去想它們，就仍然會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【第96句】：第一種情形是，兩個原本完全陌生的人，后來怎么竟會天天生活在一起，并且覺得誰也離不開誰了？

【第97句】：第二種情形是，兩個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，后來怎么竟會又成陌生人，甚至永遠(yuǎn)不通消息了？

【第98句】：一切復(fù)活都在回憶中，一切超越都在想象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