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國維《人間詞話·詞尤重內美》經典解讀

詞尤重內美

“紛吾既有此內美兮，又重之以修能。”文字之事，于此二者，不可缺一。然詞乃抒情之作，故尤重內美。無內美而但有修能，則白石耳。

“紛吾既有此內美兮，又重之以修能”本是屈原《離騷》中的一句話，被王國維直接地運用到了詩人所具備的修為上，這里強調的是詩人既要有內在的修為，又要有外在的修養。

如果詞是抒情之作的話，那么就尤須注重內在的修養。詩言情，其品性不正，那么抒發出來的情感也必定是不正的。猶如一個人的眼神，內心是邪惡的，那么眼神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不會有多純潔。

沒有內在的修為，而外在的修養卻非常不錯的，只有一個人，那就是姜夔。

對于姜夔，他的詞和性格，我們在上篇已經分析得很多了，表面的清絕高冷，恰恰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放不開。所以，白石的詞，你看到的就是一個窮酸秀才，為了遮掩自己的窘迫，而對你表現出面子上的彬彬有禮。

這樣的彬彬有禮，其實是異常尷尬的。

從王國維對姜夔的要求，也可以看出王國維對內美的要求是非常高的。他眼中的內美，更像是一種高潔，這樣的高潔還需要有文學天賦的人繼承。在上篇中，他對李后主、納蘭性德給了很高的評價，說李后主是：“詞人者，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。”說納蘭性德是：“以自然之眼觀物，以自然之舌言情。”一是才華高絕，二是因為他們都有內美。

內美是天生的，也就是天才之稟賦。王國維也在《叔本華與尼采》中說過：“天才者，不失赤子之心者也。”就是說凡是天才，總是具備著赤子之心，也就是童心，童心就是天真無邪之心，不受世俗熏染之心。

而修能呢，就是指后天的修養了。詩人在后天的內在修養，要求“入乎其內”，去體驗欲望帶來的痛苦，“出乎其外”，就是能夠擺脫折磨心靈精神之欲望，物我兩忘，靜觀大人生，達到大境界。

【注】

內美，指高尚的人格。修能，指卓越的才能。“紛吾”句出自屈原《離騷》。